第489章 惊奇的发现

        林大人也省悟了:“顾家父子?就是昨晚上抓的那个顾秉言?”

        秦仙儿点了点头:“除了他们,还有谁有这样大的能耐,能在一夜之间聚集起如此多的士子?相公你别忘了,顾顺章先生可是名闻天下的帝师,连父皇见了他都要行师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帝师?

        林晚荣无奈摇了摇头,这位顾老先生身为皇帝的老师,怎能不审时度势,偏要和自己的学生对着干?

        他哼了声,朝方才说话那人问道:“你在顾家是干什么的,是顾顺章老先生派你来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小的二人乃是顾家的护院,老太爷外出游历去了,尚未归来。是老夫人听说少爷出了事,特地派小的来察看的。”那人急忙答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夫人?

        这就难怪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晚荣点头哦了一声,不经意道:“你家老夫人倒是有些计谋啊,一晚上时间就能想出围攻林府这么绝的点子,叫人好生佩服,嘿嘿,是不是有什么高参,在帮她出主意?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小的不知。”见林大人皮笑肉不笑,模样凶狠,那人吓得急忙磕头:“我二人都只是府里的下人,您老问的事情,我二人真的不知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两人也是给别人打工的,所知有限,林晚荣懒得再问了,着四德叫来隐在暗处的两个侍卫,将这二人押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相公,眼下我们怎么办?是不是直接去顾家找那老太太算账?”秦小姐仙儿性子甚急,一听说是顾家煽动人来闹事,便要径自杀上门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算账?算什么账?”林晚荣摇头一笑:“仅凭这两个人的话,就能把你父皇的老师给抄家了?这不是笑话么?!”

        秦仙儿想了想,也觉自己鲁莽了些,顾顺章身为名闻天下的帝师,连父皇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,有谁敢去抄他的家?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怎么办?”秦小姐哼了一声,委屈道:“打又打不得,杀又杀不得,难道就让这些人,一直围住咱们家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放心吧。”林晚荣拉住她手笑道:“这些乃是乌合之众,兴不起波浪的,真正要紧的,是隐身背后那人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说诚王?!”见林大人笑得奸诈,秦小姐顿时欣喜起来:“相公,你真的能捉住他?!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大人摸着她小手嘿嘿淫笑,既不说是,也不说否。秦小姐知道相公的性子,没有把握的事情,他是不会说出口的,便安下心来,不再多问。

        秦仙儿寻了一顶软轿,二人坐了进去,行了一段路程,便把身后的士子们甩得远远。

        见相公不断的探头出去东张西望,小轿却在巷子里七拐八摸,秦仙儿也弄糊涂了:“相公,你在看些什么?我们这是要去哪里?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大人神秘笑笑,没有答话。秦小姐正疑惑间,那轿子却停了下来,行在前面的轿夫转身过来,压低声音恭敬道:“大人,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到了?

        秦仙儿莲步轻移,缓缓走下轿子,四处瞅了几眼,却是大吃一惊。

        眼前二人站立的地方,是一条狭窄的小巷,虽是白日,光鲜却甚是黯淡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巷的对面是一处极为宽大的宅子,占地足有几百亩的样子,门口的一对石狮子傲然挺立,朱漆的大门就只剩下半扇,摇摇晃晃着愈要坠落。

        宅子里的琼楼翠阁,一眼望不到边,屋梁皆都漆黑,几座大的阁楼,烧得只剩个骨架,空中弥漫着硫磺烟熏的味道,呛人口鼻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宅子处处残垣断壁,破败没落,只是那隐隐露出的金砖玉顶,才隐见昔日的繁华辉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相公,你回王府来干什么?”秦仙儿满是疑惑地望着他,原来,他二人乘坐的小轿摇摇晃晃,竟是又回到了诚王府对面的小巷。

        望见往日繁华的王府一夜之间没落,秦仙儿感慨的同时,自然有些奇怪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不清楚。”林晚荣无奈的摊摊手,朝远处行来的那人一指:“是这小子把我叫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远处行来的壮汉,身材魁梧,脚步匆忙,一眼望见二人,顿时欣喜上前跪拜:“卑职高酋,见过霓裳公主,见过林大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高酋衣衫凌乱,胡茬荏然,眼中布满血丝,似是一夜没睡。林晚荣嘿嘿笑道:“这些虚情假意的就少来吧,高大哥,你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仙儿想起方才出府之前相公说过的话,顿时省悟,拉住林晚荣道:“相公,你派高酋去办什么事,怎么转来转去,我们又回到王府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嘛,就要问问高大哥了,我和你一样,也是满头的雾水。”林晚荣笑着耸耸肩,脸上也有几分疑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高统领,这是怎么回事?”秦仙儿将目光转向高酋,语气中便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威严。

        高酋心里还是有些惧怕这位魔女公主的,急忙抱拳禀道:“回公主的话,此事还要从昨夜说起。昨夜,卑职奉林大人之命,潜入王府,本想搜寻些证据,查探一番情况。哪知,这王府的院子太大,卑职在里面迷了路,也不知怎的,后来就见王府的院子里着了火——哦,公主,请你一定要相信卑职,这火真不是我点的,林大人可以替卑职作证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恩,我作证。”林大人满面正气,威严道:“以高大哥的性格,奸淫掳掠都可以干,但是放火这种低等级的事情,实在入不得他法眼。一定是哪位好汉,看不惯诚王的恶行,这才愤而放火,与高大哥无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小姐哪还不知这中间的门道,见自己相公与高酋相互作伪证,忍不住的咯咯笑道:“高统领,这天干地燥的,一不小心失个火烛那是在所难免的,本宫不会关心这些小事。你且拣些重要的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果然不愧是夫妻啊,连说话的口吻都和林兄弟有着八成的相像,高酋嘿了一声,笑道:“谢公主体谅,卑职感激不尽。话说昨夜王府走水,卑职在王府里四处游走,全力救火。后来亲见公主与林大人施展神威,片刻之间折服百余护卫,公主仁慈厚爱,又亲手将这些犯禁之人一一释放,此等大度的胸怀,感天动地,惊天地、泣鬼神,叫卑职及手下兄弟敬仰万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高大哥,你就拣些紧要的说吧,兄弟我还断着一条腿呢,实在听不了你摆龙门阵。”这次连林大人都听不惯他的马屁了,笑着打断他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,是,”高酋老脸一红,忙应了两声,神色渐渐正经起来:“公主放了那大几十号侍卫之后,卑职及手下弟兄,奉了林大人的密令,暗地里潜行在这些人身后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秦仙儿愣了愣,接着便想起昨夜相公让自己放人的情形,顿时苦恼的一拍手:“哎呀,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主意呢?!我还道相公怎么突然大度了起来,却原来是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什么话,难道我平时里就不大度了?

        林大人满是无奈。

        秦仙儿欣喜地看了他一眼,又对高酋道:“你快些接着说,相公还叮嘱了你些什么?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卑职及手下兄弟,分成数路,跟随被公主遣散的这些王府的侍卫,查探他们的行踪。一路追下去,这几十号人里面,大部分都听从公主的教导,改过自新,直接散去了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秦仙儿点头笑道:“这么说,还有例外的?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说的一点不错,公主真是聪明机灵,卑职佩服万分!”高酋躬身下去,猛拍马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相公,瞧瞧,”秦仙儿笑着白了林大人一眼:“这些人跟着你,别的本事没学到几成,这溜须拍马的功夫,却是得到你的真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惭愧,惭愧,公主谬赞了。”高酋真诚说道:“萤火之光,怎敢与皓月争辉?卑职的些许小技,不及林大人万分之一,全耐他教导有方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教导个屁啊,”林大人实在听不下去了,哼哼道:“有事说事,别玩些虚的。到底如何例外,你快老实交代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,是。”高酋谄媚笑道:“卑职历经千辛万苦、辗转一日一夜不曾安眠,中途只吃了十个馒头,始终缀在这二人身后,终于,功夫不负有心人,卑职有了些许的发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老小子不拍马屁了,却把他自己赞的跟朵花似的,林大人彻底无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仙儿笑道:“高统领,只要你把事情办好了,本宫一定向父皇禀明,赐你一个天大的功劳。你快些说说是什么发现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卑职不求功劳奖赏,只求永远护卫吾皇身旁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高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,才站起来,四处望了几眼,压低声音,神秘兮兮道:“卑职一路跟踪其中二人,这两个小子警觉性甚高,一路走走停停,不住的绕圈子,想要查探是否有人跟踪。万幸卑职艺高人胆大,兼且机智灵活,终没让他们发觉。待到绕到今日晌午,卑职却有了一个惊天的发现,这两个人绕着绕着,却又回到王府来了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妈的,听老高吹了半天牛皮,就最后这句话最要紧了。林晚荣急忙道:“回王府来了?那他们人呢,现在在哪里?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奇怪的事情就在这里了。”高酋皱眉,脸上满是不解:“待他们回到王府,卑职不敢大意,马上派人去请林兄弟你了。只是叫人纳闷的是,那二人进了王府,便消失的无影无踪,再也找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消失了?!”林晚荣惊道:“会不会是从别的岔道跑了?!”

        高酋神色郑重的摇头:“这周围都是我们的眼线,就算他们插上了翅膀,想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,那也绝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高酋说的如此笃定,他跟踪之时,行踪又没暴露,这二人没有理由会逃跑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为什么他们进了王府就消失了?

        林晚荣长长吁了口气,眉头紧皱,靠在轮椅上沉思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秦仙儿也知此时正是关键时候,她不敢打断林晚荣思路,便伸出小手,在他肩头轻轻按摩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大人舒服的哼了一声,拍拍仙儿的小手,缓缓睁开眼睛,目中似有神光射出:“高大哥,这王府内外,你们可曾仔细搜过了?可有什么地道密室之类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高酋急忙摇头:“卑职起初也是这样想的,诚王在相国寺便是借助地道逃脱的,因此我特地留了心。只是,趁着昨夜的骚乱,这王府内外,我们已搜过三遍了,宅院、闺房、花园、灶膛,凡是能落脚的地方,我们一处也不曾放过。哪知这王府清白干净的很,连一处密室入口都不曾见到,一处破绽都没有,实在叫人百思不得其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处破绽都没有?

        这太奇怪了些!

        林晚荣冷冷笑道:“若要真是一处破绽都没有,那就是最大的破绽了!高大哥,你马上组织人马再搜,掘地三尺,也要把那两个人给我挖出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高酋应了一声,又不解道:“林兄弟,这两个侍卫有这么重要么,要如此兴师动众的?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他们重要——”林大人闭目沉思,嘿嘿冷笑:“——而是他们身后躲着的那人——高大哥,你一定要把这事办好了。若我所料不错的话,我们要找的那条大鱼,定然就藏身在王府之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?!”秦仙儿和高酋同时惊叫出声。